曹朋的个头,刚到魏平下巴。
血雾喷溅在他的脸上,也不见曹朋伸手擦拭。一抹血珠子,顺着刀口如玉珠滚盘似地滴落……
只是他的表情,却依旧平静,丝毫没有任何波澜。
汉环刀在手中滴溜溜打转,啪的将魏平拍翻在地。曹朋紧走两步,伸出手抓住一匹战马的缰绳,翻身上马。这所有的动作,都是在一群荆州兵的注视下完成,可是却没有一人阻拦。
都傻了!
魏平,居然死了?
这小孩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,好像鬼魅一样,出现的无声无息。
巨大的恐惧,在一刹那间,笼罩在荆州兵的心头。以至于曹朋上马擎刀,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。
“魏大哥,还不走!”
曹朋在马背上一声大吼,总算是让魏延清醒过来。
左手刀呼的飞出,在空中旋转,正劈在一个荆州兵的面门上。不等那荆州兵发出惨叫,魏延双手握紧龙雀大刀,刀光闪闪,罡风阵阵。每走一步,口中必发出一声暴喝。每一声暴喝,手中龙雀必带着雷鸣般的刀啸声劈落。锋利的龙雀,撕裂了荆州兵的衣甲,夺走他们的性命。
一步杀一人,或许有些夸张。
但十步杀一人,却是绰绰有余……
一个已经达到了易筋阶段的武将,若拼命的话,可未必会输给那些一流武将。所谓一夫拼命,万夫莫敌。魏延的武艺本就高出这些荆州兵一大截,再加上魏平诡异的被杀,令荆州兵魂飞魄散。所以当魏延大开杀戒之后,荆州兵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,齐声呐喊,扭头就走。
将是兵之胆!
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。
魏平固然比不上魏延,可是在荆州兵里,确是兵王,是主将。
现在,主将都死了,还打个屁啊!
曹朋纵马冲锋,单手握刀,迎着荆州兵冲去。他的刀法,不像魏延那种大开大阖,却显得格外诡异。白猿通背中,有一门专门的刀法,叫做天罡刀。走的就是轻灵路子,杀人只用刀口三寸,绝不会施以劈斩。如果是在平时,曹朋冲锋就是送死。可现在,荆州兵已经失去了魂魄,这痛打落水狗的事情,曹朋绝不会轻易放过。在这个时代,不是杀人,就是被人杀。任何的怜悯都会带来杀身之祸!曹朋与邓稷说了农夫和蛇的故事,那他绝不会去做那愚蠢的农夫。
连杀两人,血染衣甲。
曹朋冲到魏延身旁,刚要开口,却见魏延一把抓住辔头,翻身跨坐马背之上。
“魏大哥……”
“我们快回去!”
魏延心中悲愤,也顾不得夸奖感谢曹朋,催马就走。
曹朋身体瘦小,也不是很重。而这匹马,显然不是曹朋那匹驽马可比,驮着两个人,速度丝毫不减。
夜风很大,迎面吹来,让人睁不开眼睛。
曹朋刚要说话,凛冽的罡风迎面灌入口中,险些让他岔了气。
魏延的脸色很凝重,纵马狂奔。
突然间,他猛然一提缰绳,勒马停下。
“魏大哥,怎么不走了?”
魏延没有说话,只是铁青着脸,坐在马上一动不动。
曹朋顺着魏延的目光看去,就见远处火光冲天,几欲照亮半边苍穹。
“那是夕阳聚!”
“我知道。”
曹朋顿时紧张起来,大声喊道:“魏大哥,我们快过去啊。”
“晚了!”
魏延口中呢喃,牙关紧咬。
这么大的火,肯定是早有预谋。魏平先杀了斥候,然后又派人求援……把自己调出来以后,营寨几乎空了。魏平既然反了,那一直由他训练的钩镶手,也就是校刀手,肯定跟着造反。
魏延了解魏平,不如魏平对他的了解深刻。
但他知道,单凭魏平一个人,绝没有胆量做这样的事情。那么在魏平身后,一定还藏着黑手。
红树林的荆州兵,也证明了这件事是有组织,有预谋的伏击。
再算上之前黄射突如其来的命令,更说明了一切问题……黄射,一定是黄射!
“魏大哥,我们快过去啊,我姐夫和虎头都在那边。”
魏延犹豫了一下,咬咬牙,刚要纵马冲过去。忽听夕阳聚方向传来一阵阵马蹄声。风声很大,可蹄声却清楚传来。魏延脸色一变,二话不说,拨转马头就走。
曹朋急了,“魏大哥,停下来……魏延,你给我停下来,我要去救我姐夫!”
“住口,邓节从已经死了。”
“不可能,我让虎头保护他的,他怎可能会死。”
“我军中何时有过骑军?刚才的马蹄声,说明有很多骑军!如果夕阳聚营地的战事没有结束,那些骑军怎可能过来?”
“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虎头一定会保护姐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