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归自殿内出来,目不斜视,却出手如电把陈兰桡捉住。他冷冷地拉住她,不由分说往旁边走开数步。陈兰桡踢了他一脚:“燕归,你干什么?”燕归这才垂眸瞧她一眼:“我倒要问你,要干什么。”
陈兰桡定了定神:“你那太子哥哥,荒淫无耻,竟夺我父王的后宫!你瞧着很以为荣么?”燕归冷笑了声:“那些女子,哪个不是玩。物,沦为谁的玩物,又有什么区别。至于我,我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,其他这些货色是死是活,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?”
陈兰桡当然知道他是指什么,跺跺脚道:“我们还没成亲,谁是你妻子了。”燕归眯起眼睛,道:“亲已经成过了,就是没有圆房,你这是在求我尽快吗?”
换做之前,陈兰桡必然要暴跳起来,但此刻她已明白几分燕归的个性,深知现在他正不悦中,若是再火上浇油冒犯了他,恐怕他真的会做出来。
陈兰桡咽了口唾沫,嘀咕说:“我没求你。”燕归哼道:“那我求你如何?”陈兰桡忍不住笑道:“那倒不用……”抬眸对上燕归冷冷的眼神,才又悻悻地止了笑。心中却想:最好一辈子也不用跟他圆房。
燕归见她不再叫嚷,便拉着她离开太子殿。陈兰桡回头看看,不由叹道:“你们武魏的太子,很不像是太子,他刚才又叫你做什么?”
燕归面无表情:“叫我去攻打云郡。”
虽然隐隐猜到,但被他亲口说出,陈兰桡还是心头一凉:“是吗?那、那之前为何不让你去。”
燕归冷道:“因为我天生不讨喜,到哪都是人家的眼中钉,对自己的兄长也是,立功了当我锋芒太盛,别人输了就怪我作战不力。”
陈兰桡呆呆听着,听出他语气中颇带怨愤之意,她本该幸灾乐祸的,此刻却高兴不起来。
燕归却停下步子,转头看她,问道:“你也当我是眼中钉,恨不得我不存在,是吗?”
陈兰桡抖了抖:“我……”瞬间心情竟极为矛盾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两人站在廊下,风从外面吹来,陈兰桡忽然发觉燕归比之前仿佛瘦了些,显得眼睛更黑更亮了,不知为何,看着此刻他的神情,没来由地居然觉得他有些可怜。
陈兰桡喃喃道:“也……不能这么说啦……”
燕归目光一变,猛地张开手臂,竟将她牢牢抱在怀中。
陈兰桡的脸撞在他的胸口,隐隐做疼,又察觉他抱得自己极紧,她心中有些害怕,便故意翻白眼伸出舌头,道:“你要把我勒死了,咳咳,松手……”
燕归却并不松手,反而说道:“我只有你啦,只有你对我好……你不许像是他们一样……”
陈兰桡睁大眼睛,一时竟忘了装咳嗽,心中却恍惚地想:“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?”
陈兰桡本以为见了燕归,他必然要发一通脾气,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大发雷霆,更连她在云郡的事也不曾问起。
陈兰桡换了衣装,见燕归已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,她忐忑走到跟前,燕归扫她一眼,道:“陪我吃些吧,下午我就要去云郡了。”
陈兰桡本来饿了,听了这话,却有些难以下咽,燕归打量着她,问道:“你是在为你的神光哥哥担心,还是为了我担心?”
陈兰桡知道他目光如炬,什么都瞒不过他,便道:“你怎么不问我在云郡如何?”
燕归道:“我问你,你会告诉我吗?”
陈兰桡哼道:“你不问问试试,怎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。”
燕归听了,这才稍微露出一丝笑意,举手夹了一筷子菜给她:“吃吧。师神光带走了你,没给你吃饭吗,弄得面黄肌瘦的,比之前难看许多。”
陈兰桡道:“才没有……等等,你说我难看?”
燕归自己也吃了一筷子,淡淡道:“难看我也认了,谁让你是我的妻子呢。”
陈兰桡张了张口,才要反驳,燕归一抬眼,对上他的目光,陈兰桡便吐吐舌头,识时务者为俊杰,不如保持沉默的好。
两人默默地吃了片刻,燕归才道:“你怎么又不说话了,对着我很没有话说么?是不是不如对着你的神光哥哥好。”
陈兰桡一敲桌子,道:“你怎么老提我神光哥哥!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!”
燕归一怔,便也冷哼不语。
陈兰桡打量着他,忽然问道:“听说你这几天是病了,不知是什么病?”看他仿佛也瘦削许多,必然是病痛折磨了。
燕归手势一停,波澜不惊道:“相思病。”
陈兰桡差点儿把酒水喷了出来:“我好端端问你,你正经回答可好?”
燕归道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,哦……必然是恨不得我病死算了,你好跟你的神光哥哥双宿□□。”
陈兰桡听了,气得把筷子一甩:“不吃了!你自己吃吧。”
她起身要走,燕归将她拦住:“你干吗?”
陈兰桡转头瞪着他,道:“吃个饭你要死要活的,还让不让人好好地吃了?”
燕归沉默了片刻,道:“那我不说了就是了,你坐下来,陪我好好吃这顿,不然下午我去了云郡,跟你的神光哥哥决一死战,到时候生死未卜,你还不知道要为哪个哭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