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让人出来吧,否则,地方没找到,人却先死了,还谈什么以后?”道长淡淡地道。
棺材本就没有钉死,几撬之下,便开启了,独孤平扶着独孤青出来,然后再开另外一副棺木,他伸手进去,冷冷地道:“出来吧!”
一只手巍巍地伸出来,一张脸也缓缓地浮现起来,独孤平厌恶地瞧过去,顿时整个人定住了。
“珊儿?怎么是你?”独孤平惊得说不出话来,连忙扶出独孤珊。
独孤珊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昏沉,她躺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,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,她觉得生命真是无比的珍贵。
“独孤蓁……”她握住双拳,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来。
独孤平回头看着道长,惊问道:“道长,怎么回事?分明是把那贱丫头放进来的,怎么变成珊儿了?”
道长的神色变得很古怪,他盯着独孤珊,瞧了许久,然后,长长地叹息一声,“罢了,罢了,此事莫要再做,你已经得罪了神灵,这是警告,若你还不知道悔改,只怕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转身,灰色的衣摆翻飞,人也飞快地消失在独孤平的视线之内。
“道长,您还没说,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独孤平冲那隐约的背影大喊。
空中传来寂寂的声音,“贫道已经无能为力了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且说梁氏今日起了个大早,坐在妆台上,命人取了件素色衣裳穿上,道:“府中如今办丧事,人虽然出丧了,但是府中琐碎事情还很多,你去七小姐那边,把她身边的人手调过来吧,人都死了,就不要占用府中的人手。”
这丫头叫清水,是淳画走后刚提拔上来做贴身的,她听了梁氏的话,怔了怔,“死的不是老太爷么?今日婢子还看见七小姐在花园里啊。”
梁氏冷冷地睨了她一眼,“你说什么疯话?昨夜是七小姐与老太爷暴病而亡,因不知道是什么病,怕传染了人,所以连夜抬了上山,你今日若是见了七小姐,那就是见鬼。”
这话,也是她命管家对府中所有下人说的话,若外间有人问起,便说是忽然暴病,为怕传人,所以急忙抬上山埋葬。
这已经是第二次了,府中下人虽然觉得有些古怪,但是知道梁氏的手段,谁也不敢乱说乱问。
清水脸色煞白,手中的牛角梳子陡然落地,竟断开两截,她喃喃地道:“天啊,那婢子今早是见鬼了吗?婢子真的在花园里看见七小姐,陪同她的还有徽娘与小莲。”
梁氏见自己心爱的梳子摔断,也不生气,今日她心情特别好,也就不跟她置气了,淡淡地道:“捡起来丢掉,但是,你若再胡说,我便把你调到厨房去。”
清水捡起梳子,脸色青白难分,嘴唇几度颤抖,还是把话咽下去了,“是,婢子不敢了。”
她换了一把梳子,正欲给梁氏梳头,便见一名急匆匆地走进来,道:“夫人,七小姐来给您请安。”
梁氏陡然抬头,“你说什么?”
那丫头大概今日也听到了管家的话,所以脸色有些惊吓,“确实是七小姐来了,人就在外面。”
琉璃珠帘子外有人影浮动,一双素白洁净的手掀开帘子,琉璃珠子碰撞的声音煞是好听,“叮叮当当”,叫人心情愉悦。
这副琉璃珠帘是梁氏陪嫁之物,听闻价值惊人,是出自著名的珠宝大师朱克子之手。
往日梁氏心情烦躁之时,最爱撩拨这些琉璃珠子,听它们互相碰撞,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,心情便会有所缓解。
但是,此刻,她只觉得这声音惊悚刺耳,因为,随着珠子声响起,一张绝色俏脸出现在帘子前,崭新的绯色衣裳,绸缎柔软,梅花暗纹错落显在金银线错绣的大朵海棠花中,珠子声动,人翩然而至。
“夫人!”巧笑倩兮的面容上,眉不描而黛,唇不染而红,有笑意淡然染上嘴角。
梁氏死死地盯着她,嘴角微微抽搐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阿蓁笑笑,撩了一下两鬓随意垂下的发丝,眸光淡淡掠过梁氏那还不未来得及妆饰的面容,不经意地道:“今日一早,想去找珊姐聊聊天,却没见到她,听她身边的侍女说,她昨夜一宿未归!”
梁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,白得惊人!